|温南西撑着伞,从学校后门的小巷穿过去。她妈今天在附近商场上晚班,她得先回家准备晚饭。刚拐进那条窄巷时,她就隐约觉得不对劲。几个男生靠在墙边抽烟,说话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,看见她来了,彼此递了个眼神,把她拦在了巷子里。“哟,这不是六班那个新转来的?”“听说她妈是保洁,怪不得这么清高。原来读书读得好,是因为除了书,啥也没得选。”温南西一时怔住,没想到会被人堵在这里。她下意识往旁边...
|傍晚六点,天色才刚刚暗下来。南方的夏天总是漫长,热意褪得慢,空气里还带着一点潮湿的闷燥。温南西回到家时,母亲还没下班。她换了拖鞋,拎着书包进了厨房,熟练地把米洗好放进电饭锅,又翻出冰箱里早就腌好的鸡翅,放到锅里焖煎。炉火明亮,锅盖上渐渐起了雾气,厨房里飘出一股香味。这顿饭,她做得安安静静。就像过去在另一个城市,她陪着母亲生活时的每一个晚上。七点十分,门被打开,母亲拎着一袋菜进来...
|他们再见是在一个星期之后。十一中的午休时间短,食堂挤不过来,许多学生便干脆在校门口买外卖。温南西买完面包,从小路绕回教学楼,刚拐进小巷子,就听见前面传来几声闹哄哄的口哨声。“喂,站住。”她楞了下,抬头。还是那个人。许昭今天没穿校服,倚在围墙边,嘴里叼着根草,身边几个男生嬉笑着踢着罐头盒,一看就不是乖学生。他看见她,一下就笑了,眼尾一挑:“还记得我吗?”温南西没说...
|温南西是在派出所第一次见到许昭的。盛夏的蝉声铺天盖地,从枝头炸开,在每一扇玻璃窗上颤动。空气里仿佛也浮着热浪,柏油路被晒得发软,连风都是热的,拂过皮肤只剩下一片黏腻闷燥。温南西低头走在路边,怀里抱着个保温饭盒,里面是她妈一早炖好的排骨汤,香味被封在不锈钢盒里,暖烘烘地贴着胳膊。这是她第一次来派出所。准确地说,是来送饭。老太太是他们家的邻居,一个人带着儿子,年纪大了腿脚不...
|温南西没想到,再见许昭,会是在这种地方。更没想到,这么多年过去,许昭还是能一眼认出她。并且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的瞬间,就先一步转过头去。酒吧里灯光暧昧,人声鼎沸,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走。却被一道熟悉而清冷的嗓音生生拦住了脚步。“温南西。”她的脚步顿住了。那声音太熟了,像是一把钥匙,瞬间撬开了心底那些被她尘封了很久的记忆。她缓缓转身,视线越过人群,看到他斜倚在沙发上,...
|“你被啤酒瓶砸的时候,我回过头就看见她勾着一副奸计得逞的笑,可不得当场逮捕她!”许轻衣幽幽看了她一眼:“然后自己就坐了牢?”“人家只是被拘留。”韩婷婷撇了撇嘴,不甘心地说,“许总,您被暗算这事儿,就算动手的不是她,也铁定和她脱不了干系,您相信我,我第六感绝不会错!”许轻衣抬眼看她:“证据呢?”“证据……证据等我出去了,肯定能找到!”“婷婷。”许轻衣声音有点冷。韩婷婷意识到,自己要被训话了。许轻衣:...
|许轻衣抿紧唇,没有说话。陆庭深扫过她紧锁的眉头,怕她皱得头痛,伸手替她抚平,说:“你那助理做事太冲动,现在还留了案底,你最好把她给辞了,避免以后惹祸上身。”她掀眸看着他:“你是在让我落井下石?”陆庭深没什么情绪地说:“这事儿不是她跟刘琪过不去,牵连了你吗?”见她一脸不认同,他嗤笑一声,说:“怎么,威胁我找我要钱的时候不择手段,这会儿又变道德标兵,要发扬传统美德了?”许轻衣不太想跟他继续说下去了。她...
|言下之意,不需要他这个外人多嘴。景臣挑了下嘴角,没什么笑意地说:“你也知道她还是你老婆,就别总做伤害她的事。”陆庭深脸色微变:“再怎么样,这都是我和她的家务事,景臣,你应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。”“我的确不是很想管你们的家务事,但你如果伤她太深,也别怪我管得太宽。”景臣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旋即转身离去。许轻衣这会儿已经睡着,再醒来时,看见病房只有陆庭深一个人,皱了皱眉,问:“景臣哥呢?”陆庭深正在一旁...
|他问景臣:“谁干的查到了吗?”景臣脸色不太好:“酒吧监控被恶意破坏了。”“不是刘琪?”陆庭深还记得,刘琪被许轻衣那个助理揍得躺在地上,爬都爬不起来。景臣:“刘琪一直否认,没有监控,也没办法证明是她干的。而且,韩婷婷无凭无据地揍了刘琪,已经被送进警局了。”陆庭深陷入沉默,漆黑的眼底,看不出情绪。景臣目光扫过他,想起许轻衣出事前,陆庭深在包厢说的那些话,在心里叹了口气。手术时间倒是不长,两个小时后,许...
|韩婷婷笑意淡下去,没应声,但很强硬地要抽回手。秦南风也不知抽的什么风,怎么也不肯放,两个人拉扯之间,韩婷婷的包掉在地上,有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从里面滚出来。没来得及捡,一双亮金色高跟鞋停在礼盒前。刘琪弯下腰捡起礼盒,睨看了眼地上的廉价包,嗤笑一声,说:“南风,这种掉价又丢人的货色,怎么能出现在你生日会上呢?”韩婷婷挣脱开秦南风,二话不说地冲过来,要抢走她手上的礼盒。刘琪从容地后退一步,故意把礼盒盖子扔...
|许轻衣没什么耐心地吸了口气,秦南风立刻打住废话,话锋一转,说:“其实也没什么大事,就我有一个朋友想打官司,想跟您咨询点事儿。”许轻衣拧了下眉:“朋友?”“对!再就是嫂子你记得带上韩婷婷那臭丫头,免得喝多了没人照顾你!”秦南风说完这句话就挂了,许轻衣愣了一秒,反应过来,这货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。快下班时,她找到韩婷婷,跟对方说了这事儿。韩婷婷骂了一嘴秦南风,却没说拒绝的话。许轻衣扫了眼楼下停车场,淡声...
|殿内,静谧得只听得到外面凛冽的寒风。忽然,又是一阵冷风,吹起江知念的耳发,她隐有不安,回头时,一室烛光全都灭掉,只剩昏暗一片。来人已经到了她的眼前,江知念一惊,身体本能地朝后躲去,这一个动作,险些将长案撞倒。砚台自然也从案上落下,墨汁翻洒。陆君砚听到桌案的声音,伸手扶住长案,另一只手环过江知念,接住了要掉在地上的砚台,墨汁染湿了他的衣袖。幸好如此,江知念才能靠在案边,没有完全倒下,只是现在的情形,...
|他虽然眼睛有障碍,却隐约发现了江知念泛红的耳朵,白皙脖颈上因紧张而微微浮动。他明明瞧不见,江知念却觉得,陆君砚此人透过那层轻纱,深深瞧进了自己的眸中,她稍稍退后一步,不适地垂下眼眸,不想被他看透。“江大小姐。”陆君砚微顿,修长的手抬起,“这是皇后娘娘交给你的。”他的手就这样抬起,江知念听了,却像是没听到一般,迟迟不去接过。“这是太子殿下的玉佩。”陆君砚眸光微动。闻言,所有人都看了过来,连江知念也有...
|江老夫人觉得江若蓁天真,伴君如伴虎,今日太子高兴让你直呼他的名字,明日若是惹恼了太子,这都是要杀头的事情!江若蓁却从这话中,听出了别的意思。她眼泪不断,握住江母的手渐紧,“祖母,若蓁听懂了,祖母嫌孙女从小长在小地方,觉得孙女丢了江家的人。”“祖母觉着,我与太子殿下要保持距离,但姐姐自小在京中长大,她才应该和太子殿下亲近。可是,若蓁也想要在京中长大,也想在父母身边尽孝……”这些话,哪怕是江若祁听了都...
|江知念走远之后,才敢大喘气,寒风凛冽的天气,她竟出了一身的汗。回到未央宫里,还是红豆叫她她才反应过来。皇后看到只有江知念一个人回来,心下了然。太子就是过得太顺遂了,这些年长大有了自己的心思。皇后今日的目的,一是为了兑现那诺言,二则是撮合江知念和太子。两人年岁到了适婚的年纪,也该谈婚论嫁了。没想到江知念会把江若蓁带来,看到江知念脸色有些不好,以为她是为了太子,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。“无妨,新岁将至,...
|云初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家世子,自从南下回来,世子就神神叨叨的,说是每晚都做同一个梦。云初问世子,梦到什么,世子却不肯说,只是让他出去。日日春梦这种事情,陆君砚为何要讲?他向来不近女色,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梦到这些,梦里的女子容貌姣好,娇声婉转眼含泪意。陆君砚原以为,这只是个梦,却没想到那日在澄县,看到了江知念的身影。他一眼就认了出来,还是云初提醒他,江知念是礼部尚书之女,是皇后属意的未来太子妃。方才远...
|眼见两人要吵起来,江若蓁赶紧道,“阿兄,姐姐正病着呢,你怎的还和姐姐争吵?”“她若能有你一半懂事,我怎么会——”江若蓁心道,阿兄如今有求于人,怎的还如此莽撞说话?担心他坏了事,江若蓁把食盒往江知念那头推了推,“姐姐消消气,若是花钱买行不通……不如姐姐再想些其它法子?”“前些日子,皇后娘娘不是才许了你一个恩典?”随着这话落地,众人又把目光落到江知念身上,江知念掩着鼻子推开那螃蟹,语气平淡,“妹妹说错...
|阴寒的声音传入叶以柠的耳中,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,她再也不敢隐瞒,哭得满脸都是泪水,“是要杀她!”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,可陆驰宴的双眼却更加红了几分,他咬着牙,继续追问,“其他的事情呢?”她哭着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,每说一句,他的心便更沉一分。“都是我做的,生日那天是我派人将她从游轮上推了下去,拍卖会的船上也是我故意将她的匕首撞掉下去。”“是我派人在她吃的饭中掺玻璃渣,还逼着她吃下去。手镯也是我自己...
|“砰!”陆驰宴刚走到叶以柠的房间门口,便听到水杯摔碎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来,接着便是叶以柠充满愤恨的声音。“这个该死的宋初恩,原本以为只要逼迫她离开陆驰宴身边就万事大吉了,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她!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,又把陆驰宴的心勾回去了。”“竟然逼得陆驰宴要跟我分手!”房间内的叶以柠发泄着自己的怒意。陆驰宴听到叶以柠的话,顿时皱起了眉头,他收回了想要走进去的脚,静静地站在门外,甚至压低了自己的呼...
|陆驰宴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。刚进门叶以柠就贴了上来,“阿宴,你去哪里了?”“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,我简直要吓死了。”叶以柠夹着声音,语气里满是撒娇的意味。要是之前,陆驰宴肯定已经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,但是现在,看见她,陆驰宴只觉得不耐烦。叶以柠看着陆驰宴蹙起的眉头,心中有点不悦。“阿宴,你今天是怎么了?”面对叶以柠的喋喋不休,陆驰宴直接略过了她,径直坐到了沙发上。“阿宴......”她还想要...
|外面很快便响起哦了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,陆驰宴和叶以柠都被带到了医院。陆驰宴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。“阿初!”他从床上惊坐起来,环顾四周,毫不犹豫扯到了手上的输液管。护士进来将他拦住。“这位先生,您需要好好休息。”陆驰宴根本没办法静下来,他要去找宋初恩。在昏迷的这段时间,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。陆驰宴之前心脏不好,每次心脏疼的时候,都会梦到一个女人。他在梦中看见了跟她的甜蜜过往,梦到她的时候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