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翌日清晨,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向皇城。“我已为你捏造了新的身份,安北一代的商贩之女,你我三年前相知相识,如今我对你情深义重,非你不娶。”车厢内,纪清漪穿着安北的服饰,带着沉重的帽子点头。末了,却听见一句:“庄主可是有心事?”一愣,抬眼,对上君执玉的视线。迎着毫不掩饰的关切,纪清漪心头微顿,嘴边的话却骤然拐了弯。“你再怎么说也是皇子,我一介商贩之女,如何配得上你?”君执玉在旁冷笑:“陛下如今已昏了头,莫...
|天边的雨还在下,像是上天漏了个口子般宣泄不停。今夜,注定不眠。听着手下的话,纪清漪微微愣怔。如此非常的时间,晏云起会求来此处,想来却有要事。可晏老夫人的病已然好全,她实在想不出,到底是什么不治之症,才让晏云起求到她这里。想着,纪清漪还是点了头:“去看看。”……纪清漪没选择打开庄门,只是站在高高的围墙上,睥睨众生般垂望。入眼,便是晏云起站在雨里,撑着一把黑伞,身着绣着锦竹的常服,眸色深深。纪清漪清了...
|入夜,是磅礴大雨。天医庄中,有一观星阁。纪清漪顺着台阶缓步踏上,只听见木制的楼梯年久失修,随着她步伐“吱呀”轻响。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,只有天空中划过的闪电,蛮横地投下刺眼亮光,又转瞬消失不见。纪清漪伸手,托出一只萤虫,自身旁环绕。记得幼时,每每遇上这样的雷雨天,爹爹都会给她抓来萤虫。星星点点的光,落在床头。“清儿怕黑,便让这小家伙陪着你,如此有些亮光,又不会如烛火刺眼,能睡得安稳些。”对她,爹爹永...
|狭长幽暗的通道,喊一声都会传来无穷无尽的回应。纪清漪弯着腰步步向前,心中不免哀叹,明明从前自己来去自如。旋即,又想起自己已多年没有回来。心中泛起星星点点的苦意,纪清漪叹了口气,伸手,触到一块门板。指尖下移,往右三指,按下。随着一声轻晃,眼前的石板颤颤打开,露出豁然开朗的密室。周遭大大小小的箱子,上面琳琅摆着玉雕,光是从颜色种水上看去,即使是最不懂的乡野村夫,也会知晓其名贵程度。但其实,这玉雕不论多...
|日出东升西落。夜半子时,晏云起坐在书房的长桌前,眼底有烛光摇曳。今日九王爷大闹将军府的事被压下,并未传出。可他的心里,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。夜间凉风习习,从窗檐吹进,带着烛火摇的错乱。看着这烛光,晏云起思绪万千。三年前,君执玉被封亲王赐了封地,看似是嘉赏,却无人不知晓他是被圣上忌惮才流放荒原。他身中奇毒,又在那蛮荒之地,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过几月便会暴毙他乡。却不料,他竟将那安北治理的井井有条。只是...
|江祁年真的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。他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类似的话了,和楚瑶说,和林舒音说。可他们就好像完全听不懂中文一样,眼巴巴地往他跟前凑,一而再,再而三地将那十年的情谊摆在他面前,道德绑架他。可若他们真的在意那段友谊,又怎会舍得将他伤害至此?不过就是不甘心罢了,曾经被自己掌控的人逃出了自己的掌心,所以不甘,所以无能狂怒,又想将他抓回来。“楚瑶。”江祁年瞥向林舒音身后一直沉默的楚瑶。这三人里面,他最熟...
|江祁年瞳孔猛地一缩。他愣愣地看向了简宇,心上顿时酸胀起来。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。在此之前,每当他遇上宋昭扬,大家都会说同样的话。“这是你欠昭扬的,你理应让他。”“宋昭扬是你弟弟啊,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吵架?”“你给昭扬当配,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?你凭什么和他争?”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,江祁年刚开始还想着反驳。“我凭什么什么都得让他?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。”“四重奏难道不是谁强谁上吗?为什么我永远都...
|半个月后,四年一届的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开始了。这是所有古典音乐家都梦寐以求的比赛,只要能在这场比赛上大放光彩,未来便会得到更多的国际演出资格。江祁年两年前也参加过一次这个比赛,却连小提琴组的决赛都没闯进去。那时的评委对他的评价则是:灵气丰沛,却将自己藏住了,无法大放异彩。江祁年那会已经习惯性藏拙,就连单独的solo比赛也无法真正地释放出自己来。但现在不一样了,简宇从来不会让他藏拙。他总是说:“...
|江祁年刚冲到楚瑶面前,便见她眼前猛地一亮:“你愿意和我回国了?”江祁年冷哼一声。“不,我是来劝你走的,我是不会和你……”“江祁年。”林舒音的声音在身后猛然出现的时候。江祁年的大脑忽地一片空白,他甚至不敢回头看,心就已经止不住地往外冒着酸涩。楚瑶就这么看着江祁年的眼睛从愤怒,一下变成了死寂。她胸口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又重又大的石头,喘息不得。江祁年也沉默地回头,与林舒音对上视线。林舒音难得对着他挤出了笑...
|江祁年的耳根瞬间发烫,心跳如擂鼓般轰鸣。这一刻,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,只剩下周妤欢清越的嗓音和若有若无的温度。江祁年张了张嘴,正要说些什么,却听远处传来林青鹤的声音。“我来帮你了!”他立即坐直了身体,却顺势将靠在他身上的周妤欢挤了下去。林青鹤走到他们面前,狐疑地扫视滤昼了一圈江祁年。“你也没喝酒啊,怎么脸红成这样?”江祁年只好尴尬地扇扇脸,打着哈哈道:“太热了,太热了。”林青鹤哭笑不得道:“都快到秋...
|江祁年到达酒馆的时候,简宇他们刚好喝上一轮。微醺的简宇比平日里更加磨人。他泛着粉色的脸凑过来,可怜巴巴道:“祁年,楚瑶不会是来找你和好的吧!”“你可千万别跟她走啊,我们还需要你呢。再说了,楚瑶那三个人平时就经常对你呵来喊去的,你要是回去又得当他们的奴隶!”江祁年自嘲地笑了笑。原来他们是这么看他的,奴隶吗?好像也没有说错。江祁年涩然地回过神来,平静道:“我不会回去的。”简宇这才兴奋地尖叫起来,当即便...
|沈依然走后。姜时见到了那个男人。那个男人神色淡漠,眸子上总觉得覆着一层寒霜。这次姜时见到他,没再抛出疑问。只说:“以后就见不到了。”男人点了点头:“恭喜你,三年了,你终于可以解脱了。”姜时坐在一旁,滚烫的热泪瞬间落下。“是啊,三年了。”“这三年我总对许羡年说,他还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,他会比爱我还要爱那个女孩。会巴不得把所有的爱都给另一个女孩。”“许羡年啊,你要向前看。”“这句话我对他说了万万遍...
|姜时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。她等啊等啊等,真的再没能等到许羡年。她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打扰他,可想着魂体还是飘到了许羡年家中。这房子是为她装修的。可现在阳台上的秋千架撤下了,换上了沈依然最喜欢的躺椅,他们经常在躺椅上小酌着看着日落。沈依然不喜欢油烟味,所以开放式厨房也变成了有门的。就连卧房里,姜时最喜欢的粉色三件套也换掉了。双人枕头,床头柜上还摆放着开过的避孕套。姜时看到这里,鼻头一酸。她分明想过无数次,...
|三年后。许羡年每天的日程就是对照着姜时的qq留言板,每天替她完成一桩心愿。七天前带她去海边放了烟花,前天是带她去吃一碗咸豆花,昨天是亲自下厨做可乐鸡翅。姜时却没有意料之内的消散。她ɹp还是以魂体的形式存在着。这天,是她的忌日。许羡年带着一束白玫瑰去她坟前看她时,整个人都疲惫了不少。像是整整一晚没睡。“阿时,你留言板里有个愿望是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。现在已经正在装修环节了,一切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...
|姜时魂体再次飘回许羡年身边时。他回到了许家的别墅,此刻正躺在浴缸里,满浴缸都是血,蔓延开来。而他的眼里已经全然没有了对生的渴望,只余一滩死寂。她沉声喊着:“许羡年,你疯了吗?”怔愣时,许羡年却陡然抬眸:“阿时,真的是你。”他声音带着颤,他强扯着苍白的嘴角:“我没看错,真的是你。”许羡年发现第一次能见到姜时,是他开车坠海,在医院。第二次能见到姜时,是在墓地,那时他心里一阵悸痛,几乎就要痛昏厥过去。而...
|刘染拧着眉,怒斥着许羡年。“许羡年,孩子死了你来奶了?别这么搞笑行吗?看你装成这样深情的模样我就觉得恶心。”“你知不知道,阿时那样悲惨地生活都是你导致的。”许羡年心中莫名慌乱起来,难道姜时还有什么事瞒着他。“你在说什么?什么生活?”姜时极力劝着刘染:“都过去了,别说了……”可刘染却看不见她,提起她那段悲惨的过去又瞬间红了眼眶。她愤愤不平:“和你分手第一个月,阿时被你曾经的追求者造了黄谣,你知道她们...
|这一刻,姜时呼吸都好像停滞了。他能看见自己吗?下一瞬,姜时便看见许羡年摊开掌心,赫然是一只蚊子。她松了口气,指尖上宛若还有他残余的体温。许羡年抱着骨灰,坐在医院落地窗前,细细地描摹着姜时的样子,漆黑的瞳孔,细细长长如柳的眉毛,唯独想起她的唇色和面容时,他的笔尖陡然怔住了。是那样消瘦,是那样惨白……可他从来没想过,她是生病了。许羡年想着,眼泪又滴落了下来,他抱着骨灰盒。“阿时,回家了。我带你回南城,...
她特意选择了靠近落地窗的餐桌,让几人能够清晰地看见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品。见她不为所动,裴予安沉默了一阵,反而打起了感情牌。“闻溪,我知道你心里有气,可之前也只是许见夏不懂事而已。”“我们也是怕你碰到危险才会一路赶过来,打算保护你。”“这样,让见夏给你道个歉,你快放我们进去吧。”隔着玻璃听到裴予安这番话,许闻溪险些笑出了声。两世为人,她从未见过像对方这样厚颜无耻的人。...
“许小姐,你这里没事吧?”“抱歉,病毒全城范围爆发,我担心你一个人会出事,所以才找了过来。”看着棒球棍上沾染的鲜血,许闻溪的心头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触动。与她血脉相连的家人对她的安危根本没有丝毫牵挂。可对秦屿川而言自己不过是一个赏识过他的投资人罢了,他却敢一个人横穿半座城市找来。看着男人仍然没什么血色的面孔,她大概猜到对方来的路上恐怕亲手击杀过丧尸。对还没经历过末世的人来说,杀死曾经身为同胞的怪物是一种严酷的考验。...
裴予安费力地扯开纠缠的几人,咬牙朝矮胖的中年男人脸上直直打去一拳。“滚开!”对方向后栽倒下去,他趁机拉住许见夏的手,朝花园外的逃生通道跑去。许父许母跟在后方,眼里都是掩不住的恐惧。直到回到了裴予安的宾利上,几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,惊魂未定地看向车外透过屏幕目睹了这一切,许闻溪悠闲地撕开了手边的薯片。“撕拉”一声响动,在寂静的车厢中显得格外突兀。裴予安这才想起手机仍然接通着视频。...
许闻溪看着墙上挂钟,秒针在一点点走向上辈子的重要时间点。十、九、八……心跳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动起来,她直接丢下一句。“我说了,黄历让我今日不要出门。”话音落下的瞬间,锐利的防空警报忽然响彻城市上空,将所有的混乱瞬间盖过。透过手机屏幕,她看见所有大楼的巨幅屏幕上都开始播放同一个新闻播报画面。“紧急消息!有未知病毒大规模扩散,丧尸爆发,城市即将沦陷……”...